现代快报讯(记者 陈曦)近日,由《青春》杂志社主办的“诗歌的网络传播和网络诗歌的受众”论坛暨曹韵《偷诗歌的人》新书分享会在南京青春书店举办。诗人胡弦、诗人黄梵、《扬子江文学评论》副主编何同彬、南京大学文学院副教授李章斌、网络诗人惊竹娇和曹韵一起,就网络诗歌的写作与传播进行了交流。活动由《青春》杂志主编李樯主持。
△嘉宾合影
2022年5月,青年网络诗人曹韵的诗集《偷诗歌的人》由南京出版社出版。曹韵来自安徽安庆,他的诗歌代表作《夜》《将》《如春》《窗》《我爱你啊》《当我》等,在网上产生了几千万话题度,很多网民喜欢阅读、朗诵他的诗歌。
“我这一辈子/只会感谢上天两次/一次是这对平凡的夫妻/将我带来人世/有幸于他们膝下为子/另一次是那天/我遇见你笑的样子/余者皆算不得恩赐。”曹韵的很多诗,都如这首《两次》,语言直白,韵脚整齐,没有复杂的意象和高深的典故,但是抒情意味浓厚,读来朗朗上口。
△曹韵诗集《偷诗歌的人》
“何谓网络诗人?纸媒和网络是否有文学观念之争?移动互联时代,‘文学是为了无限的少数人’这一功能是否失效?”活动伊始,胡弦提出了几个引人深思的问题。在他看来,诗歌是一种纯语言的艺术,不带有故事性,传播性也不是很强,但因为平台的变化,诗歌传播有了质的飞跃。面对传播效果最大化的诉求,不由要问:网络诗人的使命是什么?诗人对时间深处的我,有没有一种自我要求?诗人要怎么样坚持文学品质?这是一种空前的挑战。“如果一个诗人的诗集卖到几万,这是值得警醒的。”
曹韵曾说:“不写似是而非的诗,只愿诚恳地记录日子。”黄梵对此表示认同,因为诗是生活的艺术:“人在生活中间,通过各种方式创造诗意,并且靠这些诗意来度过短暂艰辛的人生,可以说因为这些诗意,人才能更好地忍受人生。外出旅行、装修、买衣服、化妆……都是创造诗意的方法,只是很多人在享受它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它创造的诗意。诗歌其实是在纸上做一个类似的努力,创造一种更为深邃持久的诗意。”从这个角度看,曹韵很善于运用生活的意象,但是这种诗在破圈以后,面临的是一把双刃剑。“曹韵的诗能快速地让很多人产生共鸣,即时作用特别明显,但是新意的衰减也特别快。”此外,黄梵还提醒,网络诗歌中经常出现一些被滥用的“公共语言”,传统诗人一般不会去用。
曹韵的诗不是李章斌平时读的类型。“传统诗歌面向的是读书人,而网络诗歌面向的是无数的人。网络的出现,打破了传统诗歌媒介编辑和传播的单一结构,让诗歌可以在瞬间抵达无数人。曹韵的诗就有一种瞬间的体验。他和读者关系比较亲密,语调上有一种亲和力,更多的是歌,不是诗。用一个比喻来说,相对于软,他的诗比较酥软,入口即化,回味也不错。”李章斌认为,网络诗人的兴起,把诗歌扩展到大众视野,这是好的现象。但网络诗人非常在意诗歌的诗意,这种诗意需要加以节制。他倒不觉得网络诗歌一定要按照严肃的现代诗歌的要求去写,不过如果想要追求诗意的“持久性”,则要“软中有硬,甜中带苦”。
何同彬谈到,媒介的焦虑催生了各种新概念,比如网络文学、网络诗歌,但这些所谓的概念、信息其实都不新,新的是背后的媒介。在这样一个新媒体时代,学术期刊1000的点击量就算是“学术热门”,相比网络文学、网络诗歌的上亿流量,这些阳春白雪在传播过程中自然而然地被边缘化了。曹韵的诗,不是新生的物种,这样的诗歌一直都有,只是现在有了新的评价尺度。两种尺度没有高级低级之分,媒介选择他们,是因为他们的创作更具有交互性。两种尺度没有办法、也没有必要放在一个系统去评价。“大家各走各的路,服务于不同的诗歌受众,各有其价值。”
△读者提问
“我不逞强,我拿什么拴住滔滔大江。难道见山就一定要迎上,非一个人从此不看月亮。草色消长,莫误春光。爱啊遍地寻常,被爱才是奢望。”同为网络诗人的惊竹娇创下过一首诗全网流量破亿的纪录。他发现,有一些大家喜欢的作品并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而一些自认为写得新颖的诗,反而没有太多关注度,这使他常常陷入矛盾、焦虑之中。“当意识到大家喜欢什么东西的时候,其实是有点沮丧的。”
△曹韵谈创作感想
曹韵分享了写诗的心路历程。读高中的时候,他的英语老师做过诗人海子高中的校长,见他喜欢诗歌,就推荐他去读现代诗歌,从此心中埋下了诗歌的种子。他的一些“爆款”诗歌,大都是十几岁时写的,现在回头去看,自己都看不上眼,却是对那个时刻的真诚记录。之所以将诗集起名为“偷诗歌的人”,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投过稿,也没有用诗赚过稿费,对他而言,写诗就是在空闲时间里偷得的一点诗意。
△为读者签售
虽然他本人并不太认可“网络诗人”的概念,但网络确实让他的诗被更多人看见,很多人读他的诗获得情感上的愉悦,对他来说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不过这不妨碍他有更高的追求。他坦承,在网上写诗,会不可避免地受到流量、数据的影响,“标题如何才能抓人眼球,写什么东西让人一击即中,会不受控制地去想如何让更多人点赞、分享、扩散。”曾“计划用一生来写一万吨诗”的他,近来更新作品的速度有点慢,正是因为对此有所反思。“写诗最难的是克制,要克制住习惯性的造句,数据、流量不是我最终的追求。”
(《青春》杂志供图 编辑 周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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