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北京2月1日电 美国总统拜登定于2月7日在国会发表国情咨文，邀请的现场嘉宾中，有一对平凡又特殊的人物：黑人青年泰尔·尼科尔斯的母亲罗沃恩·韦尔斯和继父罗德尼·韦尔斯。尼科尔斯1月初在田纳西州孟菲斯市遭5名警察殴打致死，年仅29岁。

在民权人士看来，尼科尔斯是美国执法机关系统性种族主义的又一名受难者，如同2020年遭警察“跪颈执法”而亡、引爆全美抗议种族主义浪潮的另一名黑人男子乔治·弗洛伊德，以及前后许多类似受害者。

1月27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人们在白宫前抗议非洲裔男子泰尔·尼科尔斯遭警察殴打身亡。新华社发（亚伦摄）

而在尼科尔斯的母亲看来，失去儿子的伤痛之外，还有一个事实令人悲哀：打死儿子的5名警察全是黑人。

“这更让人难受，”她上周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说，“因为对方是黑人，他们应该懂得我们都不得不经受些什么。”

“多元化”改变不了偏见

尼科尔斯死于孟菲斯市。将近55年前，黑人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在这里遇刺身亡。据《华盛顿邮报》报道，孟菲斯市现有64%人口为黑人，为了尽量与人口比例匹配，经数十年努力，市警察局近2000名警员中如今58%为黑人，现任局长塞雷琳·戴维斯也是黑人。但这并不能改变长期以来美国执法机构等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基因”，其中的黑人警察也不由得被同化。

2022年4月22日，警察在美国首都华盛顿西北部一处街区发生的枪击事件现场工作。（新华社记者刘杰摄）

“执法部门（族裔）多元化当然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美国民间团体“勘测警察暴力”组织主席塞缪尔·西尼安圭说。

他指出，美国警察系统内有许多因素导向警察执法过程中对有色人种“区别对待”。比如，辖区在有色人种居民更多社区的警察会得到“特殊”工作指示；警察进行拦截交通违规车辆之类执法时，拥有较大自主裁量权，这容易让固有偏见发挥作用。

1月7日晚8时过后，尼科尔斯驾车经过一个路口时被几名警员拦下，后者声称他涉嫌违反交通法规，把他从车内拽出，对他拳打脚踢，用警棍和电击枪击打。警方后来公布的监控摄像头和执法记录仪视频显示，尼科尔斯遭殴打大约3分钟，过程中不止一次声辩“我什么也没干！”又高喊“妈妈！妈妈！”

殴打停止后，尼科尔斯戴着手铐，最后瘫倒在地。有救护人员到场，却没有立即查看尼科尔斯情况或施以急救。

三天后，尼科尔斯在医院不治身亡。

2020年6月30日，一名口罩上有“黑人的命也是命”标语的抗议者在美国纽约市政厅附近参加抗议活动。（新华社记者王迎摄）

悲剧重演，只因歧视固化

美国不少主流媒体注意到，与近年来几宗引起舆论密切关注的黑人遭暴力执法致死案件不同，事发后，孟菲斯警察局相对迅速地公布视频并处分涉事警察。

5名直接参与殴打尼科尔斯的黑人警员上周被开除，所在县检察部门已对他们提起刑事控告，指控罪名包括二级谋杀、绑架、人身伤害、渎职、职务压迫。

1月30日，孟菲斯警察局公布对另外两名涉事警员分别处以带薪停职和停薪解职的决定，但没有说明具体原因。按照警方公布的执法记录仪视频和媒体报道，其中一名白人警员在1月7日晚首先拦下尼科尔斯的车、将他拉出车外，对他施以电击、喷辣椒水，尼科尔斯挣脱逃离，很快被那5名黑人警员追上。警局没有公布另一名受处分警员身份。这两人都未受到指控。

同一天，市消防局宣布解雇当时接报赶到事发现场的两名救护员以及一名当时驾驶救护车的消防员，理由是前两人“没有充分评估患者伤情”，第三名消防员开车抵达后一直没下车，均涉嫌违反消防局规则。

这是2022年5月22日在美国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市拍摄的弗洛伊德广场上的纪念画。（新华社记者刘杰摄）

也许为了安抚民心，由民主党人担任主席的美国国会“黑人核心小组”邀请尼科尔斯父母出席总统发表国情咨文仪式。但这可能仅仅是一种姿态。弗洛伊德的求救声“我无法呼吸”言犹在耳，但真正的改变仍在远处。

罗沃恩说，殴打她儿子致死的黑人警员“让他们自己的家族蒙羞”。

“竟是5个黑人男子对另一个黑人男子做出这等行径，我憎恶这一事实。我儿子和他们差不多年纪。”她对微软-全国广播公司新闻台说。

她说，不会放弃追究所有参与施害者的法律责任，包括那些当时在现场却袖手旁观的其他警员，当中有黑人，也有白人。

这是1月19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拍摄的国会大厦。新华社发（沈霆摄）

被指控的5名黑人警员和被停职的一名白人警员都属于市警局一支负责在犯罪高发区域打击暴力犯罪的分队。局长戴维斯1月28日说，已经解散这支分队。

在明尼苏达州运营“乔治·弗洛伊德全球纪念馆”的珍妮尔·奥斯汀说，每次发生警察暴力执法致人死亡的事件后，警方习惯将责任归咎于个别警员，而非涉事警员背后的整个体制。

她告诉《华盛顿邮报》：“我担心的是，在孟菲斯发生的事将重演明尼阿波利斯的故事，当（“跪杀”弗洛伊德的）德雷克·肖万和其他（三名）警员受到指控后，（警方）叙事就把整个警察局的问题归结为个人问题，这是一种公关策略。”

她说，民权人士多年来一直就美国这种制度性种族主义现象发出警告，“整个执法系统的体制和风气一直在规训其中人员的思想，导致不论何种肤色的（警察），都按照规定方式行事”。（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