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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好村民的健康守护人(体验•新时代•追梦人•“急难愁盼这样解决”)



  北京市怀柔区杨宋镇太平庄村村医马爱民(右)为席奶奶换药。
  本报记者 杨彦帆摄



  太平庄村卫生室内的理疗室。
  本报记者 杨彦帆摄



  北京市门头沟区清水镇艾峪村村医韩进勇(左)上门为村民测量血压。
  本报记者 杨彦帆摄



  数据来源:2020年我国卫生健康事业发展统计公报

  乡村医生是广大农村居民的健康守护人,承担着农村地区大部分医疗照护责任和公共卫生服务责任。他们长期扎根在农村,风里来雨里去,为乡亲们防病治病。“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加强基层医疗卫生队伍建设”“完善城乡医疗服务网络”。基层医疗条件怎么样?乡村医生的工作状况如何?解决农村百姓看病难,乡村医生还面临哪些问题?记者日前走进北京郊区,进行了体验采访。

  “村卫生室变样了”

  从北京城区前往怀柔区杨宋镇太平庄村,走高速,大约需要一个小时。一路向北,路边的密林多起来,车流渐渐稀少,冬日里显得有些萧索。

  太平庄村卫生室很好找,一间平房,在村子的中部位置。上午9点,这里已有不少村民在问诊。低马尾、白大褂、套着件羽绒背心,干了40多年村医的马爱民正忙个不停。

  “上午八九点钟,一般是村卫生室一天中人最多的时候。”马爱民爱笑,言语中透着北方人的爽利。眼前,两三位老人拿了药后,正排着队等待量血压、测血糖;旁边的理疗室里,一名村民正在进行理疗。

  几位来看病的老人说起卫生室,不住夸赞:“马大夫在这很多年了,头疼脑热的都找她。”“现在看病,在市区的医院开了药,后续的护理治疗来卫生室就行,特别方便。”

  正说着,77岁的席奶奶蹒跚着走进屋,“马大夫,我这脚上贴膏药过敏,来找您换药。”

  “好嘞,咱到诊室看看。”马爱民给排队的老人量完血压,带着席奶奶走进了诊室,细心地帮奶奶脱下袜子。

  “还麻烦您帮我脱袜子。”席奶奶有些不好意思,“我这腿,之前置换过关节,天一冷,穿厚了就弯不下腰。”“这有啥,早些年去村民家里,还帮他们烙过饼呢。”马大夫笑着说。

  “不碍事,伤口已经好多了。”消毒、换药、包扎纱布,马爱民不慌不忙,每个步骤都很仔细。

  忙过一阵,人渐渐少了,马爱民才得空坐下。“村里常住人口大约有1500人,其中老年人有300多人。”马爱民说,自己就是土生土长的太平庄村人。1977年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在村里当村医,这么一晃,就40多年了。

  现在,村卫生室常驻的是马爱民和盛金兰两位大夫。两人一起为村民们提供各种医疗服务,除了给村民看病,还要提供体检、协助开展家庭医生签约等基本公共卫生服务。

  “村卫生室变样了,过去只有一间小小的屋子,现在的卫生室面积扩大了一倍。”马爱民见证了村卫生室的变迁。2021年4月,政府部门出资改扩建后的新卫生室投入使用,不仅面积扩大,还新增了红外线治疗仪,为村民提供拔罐、艾灸等中医保健服务。“旁边还建起了老年驿站,以后老人来活动活动也方便。”

  “争取做到小病不出村”

  尽管离北京城区不算远,但过去交通不便,土路坑坑洼洼,也没有公交车,村民们出去看病不方便,有啥病都第一时间找村医。这间小小的卫生室,护佑着整个村庄的生命线。

  马爱民回忆,村医生涯中也经历过一些“惊心动魄”的时刻:10多年前的一天夜里,下着大雪,在村内务工的一位农民工来家里敲门。听诊后,她怀疑这位农民工可能患有心肌梗死,立刻帮他找来了出租车,和爱人一起将患者抬上车送到怀柔医院的急诊科。急诊医生诊疗后,都捏了一把汗,说如果再晚来一会儿就不行了。

  现在,这样的急事少了。“村里铺了路,三四公里外的镇卫生院就能出120急救车,急病、大病还是要去镇里和市区。”马爱民说,村卫生室更多承担起老年人健康管理等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工作,诊疗也更加规范。“争取做到小病不出村。”

  吃过午饭,下午2点,马爱民按照约定去村民家里,为行动不便的老人测量血压。走在村里,记者不由得佩服起马爱民的记忆力。这户人家有什么基础性疾病,那户人家的老人去哪儿看的病、什么时候该上门量血压,她全都了然于心。

  “不少老人有高血压和糖尿病,需要定期检查,如果发现新增的高血压患者也要及时记录。”马爱民告诉记者,村卫生室协助镇卫生院为村里老人建立了健康档案,一些老人行动不便,她就得时不时地往村民家里跑。

  每年一次的体检也是件重要事儿。“以前村里老人都很少体检。”马爱民说,最开始通过村里的大喇叭一遍遍通知,还要挨家挨户去宣传。现在让她欣慰的是,村里老人对体检的积极性高了,更关注自己的健康状况。

  “既然在这个岗位上,就得心里装着村民”

  太平庄村的卫生室,虽是翻新重建,但还是能看出不少历史的痕迹。

  药房的药品柜上,摆着老式算盘;一旁的柜子里,还放着马爱民40多年前买的出诊包,包边已经泛黄;一部分村民的就诊记录仍是纸质版。

  尽管如此,马爱民也学会了使用家庭医生签约系统、日常的学习培训系统等。“当医生嘛,学习是无止境的。”她说,在乡村当医生,相当于是全科医生,专业知识、系统操作、防控知识都要学。

  每年,马爱民都要参加卫生系统组织的大大小小的培训。2004年,她考取了北京市第一届乡村医生中专班,并以优异的成绩拿到了社区医学的毕业证书。她通过对医疗技术的不断研究和学习,给村民减少了不少医疗费用。

  马爱民说:“既然在这个岗位上,就得心里装着村民。”遇到老人记性不好,要吃什么药、怎么吃、注意事项,就得有耐心、一遍遍地嘱咐。马爱民电话不离身的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虽然从家走到村卫生室只有四五分钟的路程,她仍然每天骑着自行车来上班:“万一村民有事给你打电话,要上村民家里去,骑个车快!”

  “在这个岗位上干习惯了,如果需要,就会继续干下去。”马爱民说,现在就是希望更多年轻人加入乡村医生的队伍。“我们总有干不动的时候,年轻人接受新事物快,业务能力也强,有了他们的补充,基层的医疗服务能力肯定会更好。”

  ■记者手记

  为了体验乡村医生的工作,记者还去了离市区更远的门头沟区清水镇艾峪村。出了北京城,后半程几乎都是山路。到了清水镇,再换车去村里,还要走20多分钟的盘山路。58岁的乡村医生韩进勇,每日都奔波在这盘山路上。由于地处偏远,艾峪村原来并没有乡村医生,2018年才建成卫生室,韩进勇以派驻的形式来到村里,解决了村民们日常的看病需求。

  无论是太平庄村的马爱民医生,还是艾峪村的韩进勇医生,从他们身上,记者看到了全国无数乡村医生的身影。采访中,记者真切感受到,常年驻在村里,乡村医生与村民的距离更近、接触更多,往往随叫随到,设身处地为村民考虑。正是无数这样的乡村医生,扎根基层,守护着广大农村居民的健康,也筑起了健康中国的基石。

  近年来,我国不断提高乡村医生的待遇水平,新建、改造一批标准化村卫生室、定向培养乡村医生,村卫生室作为农村医疗卫生服务三级网络的“网底”,发挥了巨大作用。但在采访中,老村医往往担心,自己要是退休了,新的年轻医生能来吗?来了能留得下吗?尤其在偏远山区,生活便利、子女教育等都是年轻人要考虑的因素。

  据统计,我国70多万名乡村医生,平均每人要为600多名村民提供健康服务。当前,乡村医生队伍仍然存在优质人才缺乏、人才结构老化的问题。要留得住人才,需要切实关注乡村医生的工作和生活环境,进一步提高他们的工资待遇,完善养老保险、职业规划和晋升机制等一系列配套政策措施,加大人才激励力度。唯有如此,才能不断激发乡村医生的积极性,更好满足农村居民日益增长的医疗卫生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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