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南通市通州区的葛文浩(网名“汤米”)是一名脑瘫患者,虽然身体有残疾,但是一直自强不息。他在中学就自学了炒菜,毕业后也不想过度依靠父母,希望能靠着自己的双手吃饭。他找过工作,却频遭冷遇,机缘巧合之下,葛文浩尝试做起了电竞主播。用哑铃吊着手腕练习、走出家门体验大草原的风情……他的精神感染了许多网友,也让他收获了很多粉丝。“希望跟我一样的残疾人可以从中受到一点鼓励,愿意多给自己一次机会。”葛文浩说。
毕业后求职受挫,尝试做游戏直播
3月20日下午,现代快报记者在通州区东社镇的一栋民宅内见到了葛文浩。2003年出生的他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虽然可以看出明显的身体不协调,但他衣着干净整洁,交谈起来也条理清晰,散发着一股年轻人的韧劲儿。
“他是因为出生时脑部缺氧,变成了脑瘫患者。他从小就调皮好动,但七岁之前都只会在地上爬,后来才慢慢学会了走路。”葛文浩的妈妈告诉现代快报记者。在妈妈的陪伴下,他开始就读特殊教育学校,后来在南通特殊教育中心学习计算机专业,掌握了平面设计相关技能。
2021年从学校毕业后,现实给了这个出身农村的残疾青年一次沉重的打击。“当时我想尽快减轻家里的负担,到处去求职应聘,但基本都石沉大海,让我消沉了很久。”葛文浩说,“受到打击后,我回到家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勇气再出门去找工作。”
“宅”在家里一段时间后,葛文浩开始思考自己人生的出路,机缘巧合下兴起了做游戏直播的念头。“我上学时最开始玩的是CF(即游戏‘穿越火线’),玩游戏是我最大的爱好,正好直播行业兴旺,我想能不能也来试试看,当时选择的游戏是CS(即游戏‘反恐精英’)。”葛文浩说。
游戏技术高超,有人质疑他“开外挂”
在农村,游戏直播这个行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葛文浩的妈妈也有着担忧。“一个是担心他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一个是担心遭到别人的非议,很多人会觉得这个工作是不务正业。”但她最终还是被儿子说服,并给了儿子发展提供“硬件支持”——花费六千元,给葛文浩买了一台台式机。
因为不想靠自己的身体残疾“卖惨”博关注,葛文浩最开始是不露脸直播的,直播间显示的只有CS游戏画面。三个月下来,直播间一直人数寥寥,但他依然坚持每晚准时上播,从没有过放弃的念头。后来在工会老板的帮助下,葛文浩的直播间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关注,屏幕上开始有人跟他互动交流。
虽然直播间“小火”了一把,但葛文浩也开始引起网友的质疑。有网友得知他的情况后觉得不可思议,认为能打出这么高水平技术的玩家已经到了“路人王”级别,不可能是脑瘫患者,甚至有人觉得是“开外挂”,或者屏幕后有人“代打”配合。为了自证清白,葛文浩选择开始用手机全程露脸直播。
克服手抖,他在手腕绑10斤哑铃片练习
能打出一次次漂亮的成绩,葛文浩在背后付出了常人看不见的努力。在他的家里,摆放着不同重量的哑铃片,他前期都是靠着手腕绑哑铃片来克服手抖的。“我打游戏有两个障碍,一个是手抖,一个是头部歪斜,这要靠一次次训练来克服。”葛文浩告诉现代快报记者,他最开始使用的是水杯,但感觉没有明显效果,后来改用哑铃片,重量也是一片片往上加,到最后使用的哑铃片加起来有10斤重。为了保持对游戏画面的专注度,他还练成了头部晃动时视线也能聚焦屏幕的“绝技”。
“当时练习的游戏时长差不多在3000个小时,慢慢形成了肌肉记忆,现在我打游戏不再需要靠绑哑铃片了。医生知道我的行为后很吃惊,直接问我‘你的手还要不要了’,但我知道任何目标的完成都要付出代价。”葛文浩说,直到现在手腕还会经常酸痛,但他觉得很值得,起码能慢慢开始自食其力了。
他的故事被越来越多人知晓,直播间的人气也慢慢积累起来。到现在,他的直播间“CSGO-汤米呦”粉丝量已经突破10万人。他保持着每天晚上八九点上播、到凌晨三四点下播的规律,每天直播时间近8个小时。下播后,他还要忙着剪辑直播时的录屏并发布,每天的工作强度和压力都很大。
现实版《小小的我》,希望鼓舞更多残疾人
去年年底,易烊千玺在电影《小小的我》中饰演脑瘫患者“刘春和”,故事主题是亲情和奋斗。而葛文浩的经历,仿佛是这部电影的现实版,这部电影也引发了他的共鸣。
在葛文浩的人生里,亲情是支撑他坚持下来的最大动力。上学时看到妈妈每天因为工作和家务忙得团团转,葛文浩就开始观察做饭的步骤,自己一个人偷偷练习。“当时大概十六七岁,因为手抖拿不稳锅铲,一开始经常失败,还把手上烫了个大包。”葛文浩说,他希望能让妈妈回家时吃上现成的饭菜,而他的这个梦想也在努力下实现了。
从学校毕业后开启游戏直播事业,也是妈妈力排众议,给了他经济和感情上的双重支持。为了让妈妈打消对这份工作的疑虑,葛文浩在直播间赚到钱后,第一时间把妈妈给他买电脑的钱还上了。“主要是想让妈妈安心,知道我能自己赚钱了。”葛文浩告诉现代快报记者,后来他自己攒了点积蓄,开始慢慢更换电脑配件。虽然现在收入还不是太稳定,但一个月收到的直播打赏基本可以养活自己。
在这几年的直播生涯里,葛文浩也收获了许多感动。“经常有人跟我留言互动,还有人进直播间直接给我刷个礼物说句‘加油’。”去年他还去了趟内蒙古,见到了从小向往的大草原,体验了骑马等项目,让他释放了积压已久的压力。
虽然身有残疾,但他的内心非常坚定,充满向上的力量。“我坚持做直播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能有更多和我一样的残疾人受到鼓舞,愿意多给自己一次机会,多去尝试人生的可能性。”葛文浩说。
现代快报/现代+记者 严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