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走！带你去逛百货商场！”

曾几何时，在大多数90后孩子的童年回忆里，最期待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百货百货，上百种琳琅满目的商品。大到电器家具，小到糖果针线，几乎可以满足人们日常所需的一切。

△1984年，太平商场的糖果散称柜台

百货商场的存在是多数人内心深处一段珍贵而又柔软的记忆，回想起来总是意蕴无穷。而上个月底，一则闭店消息引起了众多人的关注：上海最后一家太平洋百货宣布将在8月31日终止经营。

有的人感慨，欣欣向荣的传统百货时代似乎已经翻篇了。而南京作为较早进入百货时代的城市，许多老牌百货商场至今仍闪耀着自己的光芒，并努力地“赶着时髦”。

△太平商场

老字号百货用性价比留客

“那时候每天不要太忙！”今年是杨雁（化名）在百货商场工作的第三十个年头，她向现代快报记者回忆道，那时候可不像现在，几乎从早忙到晚。

那个年代，人们吃穿用上缺啥了，去一趟百货商场，基本上都能解决。就算没有购物的需求，拉上老人孩子去逛逛商场、唠唠嗑也是惬意的。

“我一直在商场卖服装。以前的柜台人流量很大，我每天上班要忙着整理货品、记账、和厂家联系订货等。”杨雁坦言，现在的日子要清闲一些，各种各样的网购平台对传统百货产生了不小的冲击。

去年，杨雁调到了太平商场，在她眼中，老牌百货商场还是有它的魅力所在的。

“每个消费者来购物几乎都夸我们物美价廉。”杨雁觉得，“性价比高”是百货商场最大的优势。

杨雁所在的太平商场可能不少年轻的南京人并不知晓，但其在南京商圈曾经也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

△太平商场旧貌

创建于1947年的中华老字号——南京太平商场，是南京仅存的始建于解放前的百货零售商场之一，另一家则是中央商场。

那时候的太平商场风风火火，却不爱走寻常路。

在还没有“双十一”的时候，太平商场1999年开始便在每年的最后一天举办力度最大的酬宾活动。又比如，1993年就破天荒地将一辆夏利轿车开进商场，在南京首开“巨奖销售”先河；2009年又打造了南京首家外贸商品专营商场……

“百货商场的价格比较实惠，优惠力度实实在在看得见，住在附近的人还是喜欢来这里消费。而且商品有商场把关，质量也是有保障的。”杨雁清楚地记得自己前几天接待的一对夫妻，花两千元买了大包小包一堆衣服，“他们买完后跟我说，你们商场可千万要好好办下去呀，下次还来你们这里买！”

△万里皮鞋

穿梭在太平商场的商铺里，你可能会觉得它不够时尚，但怀旧感十足。开业之初，太平商场就以经营国货为宗旨。在这里，那些陪伴你我童年的“国货之光”——宝庆银楼、万里皮鞋、鸭鸭羽绒服、上海万年青依旧有着它们专属的柜台。

商场里，记者看到多数的消费者都是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子女带着他们来选购一双舒适的鞋子或是一件耐穿的衣服，营业员十分热情地介绍着商品的优势；稚气未脱的孩童则无忧无虑地在太平食品超市里，嚷着让妈妈给他买一小袋零食。

△太平食品超市

这里的营业员大部分也不是年轻人，她们见证过百货商场的辉煌，也陪伴着百货商场成长和转型。但在这里逛商场，总是能感受到一种回家般的亲切。

仔细想来，人们为何迷恋传统的百货商场，除了商品全、价格优，那种朴实的人情味儿或许也是原因之一。这里的商铺并不完全独立，大部分是敞开式的，即便不买东西，营业员也会热情地招呼你进去看看最新的款式。

△金鹰国际购物中心

国际百货吹来“新风尚”

而随着外资零售业进入市场，商业时代的齿轮开始转动，一种全新的购物方式开始冲击着传统百货的市场，其中尤以金鹰国际集团创办的金鹰国际购物中心（以下简称金鹰）为典型。它的出现，开启了南京的购物中心时代。

程慧（化名）已经在金鹰工作了二十多年，一直以来，她都在不同的韩国服装品牌做店员。

“当时韩国品牌在国内非常火爆，金鹰可能一整层的大部分都是韩国的服装品牌。”程慧说。

△人流如织的金鹰

的确，作为南京首批外资企业旗下的购物中心，金鹰一开始就以“国际”为定位，进口品牌云集。不仅让南京消费者第一次在家门口感受到国际百货时尚的震撼力，也对这个城市的现代化进程有着非凡的象征意义。

不过，线上购物的出现同样对这样的购物中心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程慧告诉现代快报记者，原先自己所在的品牌共有5名店员，同一时间段会安排2名店员同时在店里为客人服务。现在店员只剩3人了，每个时间段仅由1个人负责。

不过，程慧负责的品牌生意还是算不错的。“虽然由于网购，还有越来越多的商场，让我们失去一部分客人，但是基本上每个商场会有它相对稳定的客源。你看，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成功卖出两件衣服。”程慧告诉现代快报记者。

现在程慧也明显感觉到，同楼层中的国产品牌多了起来。“国货越来越多了，不仅样式多，价格适中，质量也不错，很多年轻的姑娘都喜欢买，大家也不是一味地追求进口品牌了。”

那些年逛过的百货，已成时代的缩影

对于老南京人来说，湖南路商圈并不会感到陌生。那里曾是仅次于新街口的南京第二大商圈，湖南路商场、山西路百货大楼、苏宁环球、苏宁银河等众多当时最“洋气”的商场聚集于此。

市民尹女士曾经住在湖南路附近，她告诉记者，湖南路商场曾是那一带人逛街的不二之选。“每到过年的时候，我们就会带孩子去湖南路商场置办新衣服、新鞋子。”

但今观湖南路，那里的部分商场，已经随着城市规划而逐渐消失在南京人的记忆里。

老牌的百货商场是否只能成为回忆？转型成了大多数百货商场的难题。不过，其中也不乏较成功的例子。

同样历史悠久的老字号中央商场，站在风云变化的新街口一角，也在不断求新、求变，在转型发展的过程中成功地拥抱了新时代。

先是斥巨资重建了外立面，再到商场的内部构造，中央商场在硬件上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改造。当然，改造是由内而外的，中央商场还积极推进业态上的更新，引入了喜茶、罗森、星巴克等受年轻人喜爱的品牌。

陪伴我们长大的百货商店，某种程度上，是工商业历史的缩影和见证者。或许它们前进的脚步有点慢，但我们也期待着，在不断前进的城市中，能找到属于它们的位置。

时光纵然不能倒流，但是一切总会有新的开始。

现代快报+记者 龙秋利 文/摄

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校对 周露）